Bright Star
一棵梧桐
很快就写完，921之前（我握拳对自己加油
大家可以等到更完再看哈，我只是想激励自己快写完。HE
1）再重逢和二三事
新学期的开始这件事，对于尹柯来说并没有什么新鲜感。他先看了眼新课表，然后从书包里抽出第一节的语文课本。埋头读书的模样对比周围嬉笑吵闹的氛围，多少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，他们班同学见怪不怪，女孩子倒喜欢尹柯这样，她们私下讲：尹柯这样男孩子最难得，安静又好看，学习也好，左右看都是标准意义上的校草。
班主任进来的时候，教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嘈杂，天花板上的吊扇也添砖加瓦地在制造噪音。老师卷着书，敲了敲黑板，四周才渐渐安静下来。
“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，大家认识一下。”
尹柯淡淡地闻声抬头。
“我叫邬童。”讲台上那个人，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这两个字。粉笔写在黑板上的声音，也让尹柯觉得是在他心里面重新写下这俩字。他吸了一口又热又烫的盛夏的空气，再呼出来。在那个人回过身的瞬间，下意识低头躲开，不自觉用力捏紧了手里的笔。
再然后他听见球鞋擦过地板的声音，然后是书包扔在他隔壁的课桌上。
邬童转学之前，是知道尹柯在这个学校的，但却是没想到他们又做了同班同学。他一眼就注意到尹柯坐在那里，那个低着头的尹柯，他咬了咬牙，也很难让眼前浮现的画面沉下去。他想起，他们苦练棒球为了拿下市第一的那段日子，那时候经常练习到傍晚才回家，大家一起收拾好球具，胡乱背起书包，迎着夕阳往校门外走。落日把他们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他和尹柯总是走在一起，邬童比尹柯稍微高一点，他总会笑眯眯一把揽过尹柯的肩膀，偶尔顺手摸了下头，尹柯便会瞪他一眼，轻骂他：“哎邬童，你摸狗呢？”
再眨眨眼睛，回忆便消失了。
那时候，尹柯在约好的球赛开始之前消失，就此再也不见。后来，邬童还是从班主任那里知道，尹柯是转了学，去了当时最好的外国语高中。他知道尹柯妈妈对他学习要求很严，甚至算得上苛刻。他也见过尹柯为了打棒球，躲在墙角给他妈撒谎说为了补习。他全都可以理解，站在尹柯的角度上完全谅解了他球赛的缺席。可他想不通，这个人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走掉，这是初二的事情了。后来，大概是尹柯这个人自带华光，他考上了省重点也自然被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。再然后，邬童的爸爸为了他的未来考虑，也花钱让他来了这所高中。
时隔两年，他们又坐在了一间教室，此刻身体距离隔着狭窄的，五十厘米不到的过道，邬童情绪又冲上来，涌到嘴边就是一句：“好久不见啊，尹柯。”
尹柯没来得及回答，坐在他前排的班小松倒是先八卦雷达启动，把脑袋转过来便问：“诶你俩认识啊？”
尹柯不会撒谎，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话。
邬童侧着头看见尹柯那副再熟悉不过的冷面凉薄，更是憋了股气，鼻子里哼了一声，冷冷说：”尹柯谁不认识，是你们班前三吧。”
“哪止前三，我们柯柯上学期是年级第一。”班小松和尹柯坐了一学期前后桌了，他觉得尹柯面冷心热，给他抄作业，这足矣证明他是心地善良最高标准了，他听邬童的话音，心想着大概两个人是初中同学吧，刚准备张口继续问。
“小松！”尹柯打断他，“老师来了。”
今天又是一个晴朗天气，尹柯余光看见窗外，湛蓝的天空辽远。耳畔那句“好久不见，尹柯”还没有完全散去。哪怕是距离两个春夏秋冬，那一段对他而言奢侈又明朗的日子，无可否认，一直完好保存在回忆里。同样的天气，微风吹过树叶，邬童站在阳光里，神采飞扬地冲他喊：“尹柯。”
尹柯没记错的话，他和邬童好像是自然而然认识的，初一班里周五大扫除，他俩被分配到一起擦窗户，他专注而认真的干活，就看见对面的人照猫画虎似的在学他，他隐约觉得对方大概是第一次擦玻璃，笨拙且认真，他不免觉得对方有意思，低头笑了笑。
邬童不巧刚好看见这个笑，有点发懵，看了看对方的脸色也不觉得是在嘲笑，忍不住直白地问：“笑什么啊？”
尹柯敛住点笑意，说：“你擦得挺干净的。”
后来，两个人顺理成章的成了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。再后来学校建立了棒球队，邬童是最怕无聊的人，他报名之后又撺掇着尹柯也来。邬童是投手，尹柯是捕手，哪怕是业余的水平，他俩之间默契配合的程度，也曾让教练和一众队友很赞叹。邬童家里没人管他，除了偶尔会觉得难捱以外，大部分时间乐得逍遥。他喜欢和尹柯在一起，他就是那种最适合做朋友的人，静下来的时候，绝对不会打扰你，但你要他陪你玩闹，他也会一直配合你，绝对不扫兴的人。因为棒球队他们两个又多了更多相处的时间。尹柯其实也挺忙，他爸妈给他报了很多补习班，邬童对补习班兴趣不大，但他也没觉得上补习课很无聊，因为旁边坐着的是尹柯。那时候连周末他们几乎也都黏在一起，
尹柯是不太愿意回想那些事的，他走得不了了之，事后也无影无踪。他知道自己起码应该走了之后，给邬童解释一下缘由。可是他一想到邬童肯定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不开心，或者因为别的什么不开心，反正总会不开心，心想不如就这么算了。
他讲不清自己为什么担心邬童生气，总之心里是不愿意面对那个无法预测的场面。躲着躲着，解释时限也过去了，也就再也找不到机会联系。
再见邬童的这些天，他心里八分愧疚，两分不知所措。一见到邬童，只能先把脑袋低下去。有时候做着题，不经意侧头，刚好就能瞥见邬童，用手托住头发，皱着眉毛盯着课本，他侧面的线条也很好看，尹柯好像初中的时候就赞同这个人眉眼鬓发都是好看的。
邬童的重新出现，让尹柯平静如水的心情彻底消失不见。有时候，单是被邬童那么凉凉看一眼，他心里就会莫名突然僵住，完全没头脑的空白。而且这种带着敌意的注视，尹柯觉得不止一眼，是很多很多眼，是很长很长的时间。
邬童也是自带光环的人，眉目轮廓漂亮，五官一笔一划都是刀刻出来的精致，人是又高又瘦，站那就是挺拔的一棵树，年级里都知道新来了一个校草级别的男生。另一个很快众人关注的八卦便是：邬童和尹柯好像互相讨厌。尤其是邬童现在对尹柯，那一副不近人情，横眉冷对的模样，所有人都觉得他俩百分百结过什么梁子。
两年不见的生疏，全让这轰轰烈烈的别扭气氛掩住了。
中午的食堂总是蔚为壮观。尹班小松望着前头起码还有二十个人，撞了一下旁边的尹柯，开玩笑起了个话题，问：诶，柯柯，你以前抢过那个邬童女朋友啊？”
“什么？”尹柯没反应过来。
“就邬童啊，你俩以前怎么认识的啊？”
“就....初中同学。”
班小松好奇追问：“那你俩以前打过架啊？”
“你看我像吗？”尹柯笑了下。
“那是不像。”顿了顿，继续锲而不舍问：“所以我才问你，你俩以前抢过一个女生吗？”
“怎么可能......”尹柯拽了拽校服领子，不自然说：“算是闹了点误会吧.....”几个字被他说的犹犹豫豫，一抬头，便看见嘴里正说的那个人，一手插着校服口袋，从食堂门口走进来，目不斜视地经过尹柯。
尹柯垂了眼，转移话题问：“你今天要点什么啊？”
于是班小松注意力成功转移到午饭上面去了，和尹柯热烈讨论起了午饭。
两个人一人端着碗小面找位置。班小松看着前面两个空位，眼疾手快就快步上前坐过去。尹柯刚准备坐下来，意识到没有拿筷子。他发誓绝对不是他的错。他端着碗，刚一扭身，迎面就是两个走路不看人的女同学，他条件反射想千万别烫着这俩人，把碗举高了一点，手臂往后撤。
人为什么后面不长眼呢？
于是躲过了这两个女孩的同时，这一碗热乎乎的面就洒在后面来的人怀里。
这还不是更尴尬的，更让尹柯想瞬间隐形的是，后面来的人是那个他最不想碰到的人：邬童。
在周围惊呼声里，两个女孩回过神来，连忙从口袋里翻着纸巾，嘴里念着：“对不起对不起啊。”
邬童脸色能好看吗？本来见着尹柯就自带怨气，现在整张脸冷得可怕。
“…没事吧。”尹柯说完，觉得自己这话绝对有病。
他赶忙接过女生递过来的纸巾，伸手就先去擦邬童校服上的汤汁，低着头也不看邬童。
“烫不烫，没烫着吧，你把校服先脱了。”尹柯还是垂着眼。
邬童翻了个白眼，一把夺过剩下的纸巾，转身就往水池边走。
尹柯跟过去之前，对着女生说：“没事了，你们吃饭去吧。”又漫不经心对着班小松说了一句让他自己吃，赶忙跟在邬童身后跑过去。
邬童脱了校服，甩在水池边，插着腰不知道该做什么。尹柯赶过来站在他身边，拿过他的衣服，挺认真研究完，脱口而出：“要不，我拿回家给你洗吧。”
说完就后悔了，这什么台词。
于是赶忙找补说道：“要不你先穿我的吧。”
邬童半天没说话。
“真不好意思.....我真没看见你。”尹柯语气又放得更低了。
邬童洗了洗手，硬邦邦说：“没事。”说完拎着衣服准备往外走。
看着邬童要走，尹柯迅速找回重点，喊住他：“没烫着你吧。”
“没有。”邬童回答得很快，不耐烦似的。
一整个下午，尹柯都觉得自己闻得见辣椒的味道，那件脏兮兮的校服被邬童挂在椅背上。终于忍到放学，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怎么个所以然的尹柯，还是张嘴喊了一声：“邬童。”
邬童正在收拾书包，听见熟悉的声音叫自己，莫名有点烦躁。
挑着眉毛回头瞪他。
尹柯觉得自己很多年没有这么不知所措了，咬了下嘴唇说：“……校服给我吧。”
邬童上下扫了眼尹柯，冷笑了一声，迅速说：“我们熟吗？”
这真是完美又简短的总结。
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