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日方长. 上
胡写
胡写
每一个字都是胡写
不要上升真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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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“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？”结尾的音调被董子健拖得长而缠绵。
“一起考中戏吗？”刘昊然咽下嘴里的烤串, 忍住笑意，重复着上一次在综艺里的台词。
这档综艺已经录到一半。且不说这五个男生早就熟悉了，连同着工作组里的同事，大家也都变成了可以玩玩闹闹的朋友。
今天录完当期的节目之后，大家又嚷着要聚餐。
“不止是一起考中戏。我们可以一起念书，一起长大，一起追......”节目组的某个姐姐一掌拍在桌子上，哎的一声打断了董子健的台词，“不许说一起追女孩子！说你要睡他。”
“姐，你们腐女，能不能稍微节制一点啊！”董子健表情无奈。
“是你们两个输了嘛，愿赌服输，赶紧按着我讲的剧本来。”
开心又喧哗的气氛。
毫无征兆，王俊凯鼻子一酸。鼻酸眼热这件事倒是先把王俊凯自己吓了一跳，只好随便握住桌子上的酒杯，吞了一口，再眨了眨眼睛。啤酒的辛辣气顺着食道流进胃里，好像在身体里转了一圈又重新涌上了嘴巴、鼻尖、最后来到眼角。又辣又涩。
王俊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。他在心里骂了句，靠。
对面的董子健轻咳了一声，表情一秒换上了深情模式。从王俊凯的角度看过去，怎么连眼角都在融融的灯光下泛着红。专业演员，可真入戏。
“我们可以一起念书，一起玩儿。”停顿了一秒，董子健拉过刘昊然放在桌上的手，“还可以一起睡觉。”
董子健也是北京人，那一句带着儿化音的“玩儿”和那个叫易烊千玺的家伙发音如出一辙。
易烊千玺。
下意识想到这四个字。
分开也没多久吧，但几乎是每天都会想着这个人。比如看到别人笑的时候，就会想到易烊千玺笑起来，脸颊上浅浅的梨涡，他甚至还恶作剧一般用手戳过那个它。
比如自己开心的时候，也会想到他，想要和他分享这件事。只想和他分享。
比如在和不太熟悉的前辈打交道的时候，也要分出精力去想象一下易烊千玺和别人是怎么相处的。
再比如此刻，一句与有关北京的儿化音，也会让王俊凯避无可避地去想那个人。这种奇异的牵挂，会让王俊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年轻人多好啊。十七岁，未来充满了惊喜和光明。十七岁的你每天晚上睡前都可以做一个你所期待的，关于明天的梦。这几乎是所有人都会反反复复对王俊凯说过的话。
而此时此刻的王俊凯却无比想念以前的日子，这么说实在是矫情，是一种老气横秋的矫情。可是他有的时候会想重庆阴雨连绵的天气，也有时候会想那间一个人可以呆一整天的录音室。他也会想一下其他的十七岁高中生的生活，他们在是不是在做着那些做不完的考题。那又是什么样的日子？
“我觉得失去的要比获得的少很多。获得的应该特别多。” 王俊凯最近总是想起易烊千玺这句话。
2
分开的时候，他俩还吵了一架。说是吵架确实有点牵强，根本没有尖锐的争执。
那天是挺平常的一天。第二天易烊千玺要进组，他蹲在那里收拾着衣服。
“这件我带不带啊？”他抬头问王俊凯。
“恩。”王俊凯点点头，“你再带一件绒衣外套之类的，那边会冷一点。”
“哦。不要，很丑。”
王俊凯果然听到意料之中那个人干净利索的答案。如果放在以前，王俊凯也懒得再跟他废话，反正行程都是在一起的，他总是能在瑟瑟冷风中塞给对方一个热水袋，或者扔给他几个暖宝宝让他赶紧贴上。
王俊凯拉开衣柜，拉出一件外套扔在行李箱里，“换季很容易感冒，你听话。” 声音是刻意的轻柔。
易烊千玺凝视着那件灰色款普通的外套，吸了吸鼻子，叠好，放进箱子。
“千玺。”
“嗯？”
“千玺，你会觉得无聊吗？”
易烊千玺被这个突兀的莫名问题，问的一愣，“什么？无聊什么。”随即便反应过来，轻笑了一下：“都当做楠楠照顾就好了呗，不会无聊吧。”
王俊凯轻笑了一声：“楠楠听到这话可要伤心的。” 摸不透什么语气。
易烊千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，“有病啊你。”
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，王俊凯人前永远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中二病患者，易烊千玺则是永远一副拘谨害羞又腼腆的模样。
后来一段时间，易烊千玺喜欢做他的听众。当他滔滔不绝，讲着那些没头没尾的事情，易烊千玺却从来没有不耐烦过，好像他说的是什么了不起的好玩事情。王俊凯一度觉得易烊千玺是他见过脾气最好的人。他很喜欢和易烊千玺相处，哪怕那个时候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，一周一次而已。
小孩心性简单，世界远远没有复杂到给予各式各样的人不同的身份。在王俊凯心里，同龄人只分两种，朋友和同学。易烊千玺总不能是他同学吧。他是自己的朋友。后来他又把这个朋友之前加了一个形容词，好朋友。
派大星和海绵宝宝成了永远的好朋友。
当然后来就又更多的身份叠加在他们身上。陌生人说他们是队友，唯饭说他们不过是同事，团饭又叫他们是好兄弟。
再后来，可能是某一个被陨石砸中的瞬间，王俊凯开始称呼易烊千玺，这是我喜欢的人，当然只是在心里默念的一个新身份。
是摸不着的头绪的感情来源，也是小心翼翼的情绪。
“你要好好跟人相处啊。”话一出口，王俊凯就后悔了，这什么破嘱咐，弄得易烊千玺还是三年前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屁孩似的，比起和人相处，明明是对方情商最高吧。
易烊千玺沉默了片刻，驳了一句：“还用你教？”
王俊凯讷讷地开口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易烊千玺看了一眼王俊凯，此刻他缩在沙发里，顶着一张有点不知所措的脸，像做了坏事的猫。他当然知道王俊凯不是那个意思，全世界他们应该算是，除了父母以外，最知根知底的人了。
—可是凭什么王俊凯来叮嘱他这些？他会跟别人好好相处吗？他怎么不腾出精力去操心自己？
易烊千玺脱口而出：“总不能一辈子三个人上节目吧。”
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。这三年里的每一步跌跌撞撞，一瞬间都被这句话砸的一文不值似的。
我也不是那个意思，话在嘴里绕了一圈，易烊千玺最后也没说出口。
他们不常为了什么起争执，可以说几乎没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在他们之间，但那天最后是不欢而散，易烊千玺甚至从宿舍回到自己家里去睡觉。
第二天易烊千玺上飞机之前，收到王俊凯的微信，他说 ，“好好吃饭。”
易烊千玺想了想，回复了他，“你也是。”
3
王俊凯觉得自己是个固执的人。
这要是被王源听到的话，大概要笑得前仰后合，他肯定要说：“王俊凯，你本人，定义了固执这个词的含义。以后字典上别解释固执什么意思了，直接固执，冒号，王俊凯。大家一目了然了嘛。”
只是在之前，他从来没想过原来固执是一件不那么好的事情。
不能努力，不能主动，做什么都是不对的，说什么都错。
却又没有更多的选择，只要想到这个人，就是喜欢。
这真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。
4
“哎，王俊凯，今天和你对戏的小姑娘可是盯了你一整天呦，怎么样啊，加微信了没啊。” 王源笑得事不关己。
“干你屁事。”王俊凯哼了一句。
这是去年冬天发生的琐碎小事。
“千玺，快来。我给你说，今天王俊凯的戏，有个女生很喜欢王俊凯，你不知道……” 王源见千玺走进房间，立马拉着他开始八卦。
“队长魅力确实可以啊。”千玺笑起来，坐在王俊凯旁边，笑着看他。
王俊凯瞄了一眼易烊千玺，有点无奈的回答：“我可没加她微信。”
“你干嘛不加！你喜欢啥样的？”王源抱着垫子凑过来。
“反正不喜欢你，赶紧边儿去。”
王源摆着手哀叫起来：“是的。全世界你可最嫌弃我。”
“我确实很烦你。麻烦你能不能干点正事去？赶紧一边去。”
王源达到了调侃的目的，一跑一跳的往房间外面走，出门之前，收了脚步，嘻嘻哈哈留下了一句：“明天你俩不是还要对戏！期待！”
“哈哈哈明天你们还有戏啊，那我也要去看。”易烊千玺跟着说。
王俊凯有点烦易烊千玺此刻的伶牙俐齿。他瞪了他一眼，却不知道说什么好，闷闷回了一句：“你无不无聊啊。有病。”
易烊千玺见王俊凯竟然面色泛苦，不禁觉得好笑，忍着笑意接着打趣，“那你喜欢什么样的？杨幂姐姐还是女神啊？”
王俊凯没有接话，他明明应该像怼王源那样，赌气般的回应，反正不喜欢你！但连这么一句玩笑话都没办法开口骗他。
半晌之后，才说了一句：“ 我明天早上的戏，很早的，你起不来的。”
易烊千玺噗地笑了，笑着说：“你以为我真去看啊。”
“……还挺想让你看看的。我就是不喜欢她啊。”王俊凯撇了撇嘴，回答。
“知道了。你不喜欢。” 易烊千玺点点头。王俊凯知道他其实没听懂他要表达的真正含义。
那就不懂最好。
去年冬天，真是太过短的时间了。王俊凯开始觉得，连同着曾经相处的每时每刻都快乐又短暂。
一起长大，一起玩闹，一起睡觉。
他不免想到董子健念的台词。
也是真的有过同床共枕的日子。易烊千玺睡得酣然，自己像个变态粉丝一样盯着人家的侧脸，睁着眼，浑身僵硬了大大半夜才迷糊睡去。后来再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睡觉了，哪怕游戏打到再晚也回自己的房间。
5
手机嗡的在桌子上震了一下，王俊凯划开看了看，是他妈发来的什么养生指南，他无奈回了个笑脸。退出聊天界面，又点开他和易烊千玺的聊天界面。
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个月前，易烊千玺最后那句，你也是。
他们当然还会在群里讲话。三个人的群，几个助理加上他们的七八个人的群，甚至莫名其妙的什么王者荣耀游戏群。
易烊千玺也会点赞王俊凯的朋友圈，然后王俊凯再礼貌性质的回赞一条他的自拍。
但是没有单独说过话。
像是赌气，也是较劲。王俊凯知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不正常。
“王俊凯，小屁孩怎么喝起酒了啊。” 刘昊然注意到王俊凯捏了一杯啤酒，盯着手机不知道在发什么楞。
王俊凯抬头，还是愣着脸：“啊。拿错了。”
这一声”王俊凯”把周围的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。
“拿了就要喝掉。”王大陆反应很快。
一句玩笑话，王俊凯却端起酒杯一饮而下。这一口酒让气氛变得更热闹了，在座的除了王俊凯都是成年人，他这样的举动，让大家一下子放松下来，张一山见状都要开始劝酒了。
后来大概喝了不少酒，王俊凯躺回床上的时候，有点轻飘飘的。
房间黑暗，空荡又安静。
王俊凯闭上眼睛，眼前却浮现了易烊千玺的笑容，好像在对自己笑，又好像不是，像是隔着很远，熠熠生辉的人只有小小的一点。
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了，像是两个无关的人。
完全不知道怎么就拨通了易烊千玺的电话，对方那一句，“喂。”吓得王俊凯一下子从飘飘然的状态清醒过来。
“王俊凯？”易烊千玺又叫了他名字一声。
王俊凯飞快接话：“我打错了。”
那边沉默了几秒，似乎是轻笑了一声：“那你原本要打给谁？”
“……”王俊凯哑口无言。
什么都没有改变。
他们之间就好像没有隔着距离，也没有隔着时间，也没有隔着王俊凯一个人满满的情绪。
可是我真的喜欢他，王俊凯心里默念。
两个人半天没人说话，王俊凯不想也不敢挂断。
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叹息，“早点睡吧，别瞎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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